《我读》这一系列主要是来源梁文道在凤凰卫视主讲的《开卷八分钟》,我个人比较喜欢里面讲到的张爱玲和鲁迅的部分,附上一些摘录。
喜欢读书的人常常容易有一种情绪,用我的朋友、台湾出版家詹宏志先生的话来说,叫“人文沙文主义”。所谓“人文沙文主义”是有一种知识分子、读书人、学者,他们认为只有符合他们心目中某种理念、某种理想、某种品位的书才是真正的好书,比如有人说在书城或读书杂志上看到的那些书才是好书,而对一般大众看的那些书会很瞧不起,不屑一顾。
“一个人如果30岁前不相信社会主义的话,他就没有良心;一个人如果过了30岁还相信社会主义的话,他就没有大脑。”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年轻人应该要有广博的同情心,要有改变世界的热血,要有远大的理想,而社会主义完全能够代表这一切。但是如果他到了一定岁数,知道了人世的艰难,现实的困苦,人生中各种各样所不能够推卸的责任之后,他仍然相信这些东西,仍然相信这些价值,仍然相信社会主义,那他就是一个傻瓜了。
这样的乱世底下,她非常清楚所谓文明,是会衰退的;所谓世界,是会崩坏的;战争,是在我们身边的。她表达的其实是一种及时行乐的态度。及时行乐的背后是很荒凉的,因为她并不是很多人以为的那样自私,她对世事的认知非常清楚。在乱世的状态下,所有的人都是可怜的。她把笔下那些乱世中的人物聚在一块,给他们一个苍苍茫茫的背景,然后看这些人在乱世中踯躅,看他们怎么样去浮沉。当你有这样一个历史感的时候,整个时间的感觉就变了,
作者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文坛轰然而起的知青文学都把下乡视为炼狱,把一切苦难简单归结为某块土地和那块土地上的愚昧。知青下乡的确是一代人和一个民族的灾难,可在知青下乡之前就一直生活在那块土地上的人们,他们几千年来的命运算不算是一种灾难呢?
我记得自己二十多年前开始读鲁迅的时候,发现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跟过去人家说的那种印象完全不一样,不是什么火辣尖刻的讽刺,不是什么刚猛暴烈的热情,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疾恶如仇,是什么呢?是一种非常深沉的悲观,悲观到几近虚无黑暗的地步。
他说,要了解鲁迅对死亡的看法,首先要了解他是个异端,异端“不是唱反调,不是出偏锋,不是走极端,要我说,异端的特质是不苟同,是大慈悲——鲁迅的不苟同,是不管旧朝新政、左右中间,他都有不同的说法和立场,而教科书单拣他‘左倾’的言论;鲁迅的大慈悲,说白了,就是看不得人杀人,而教科书单说他死难的朋友都是大烈士。鲁迅对历届政权从希冀、失望到绝望,从欢心、参与而背弃,就因他异端。而鲁迅的大诚恳,是他能超越不苟同与大慈悲,时常成为他自己的异端”。
无权无势的网民,要释放道德紧张,舒缓怨恨情绪,一种廉价的精神胜利法就是聚焦于此类事件,完成一次‘想象的报复’。”
他是为了直面死亡,在终极考验面前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然后改进自己。
贯穿维特根斯坦一生的两大主题,一是逻辑,一是罪。经过奋力挣扎的一生,他临终前托人转告朋友们:“告诉他们我过了极好的一生。”(Tell them I’ve had a wonderful life.)或许是因为,这位天才已尽到“对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