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康乃尔大学国际研究院阿伦・L・宾尼约伯(Aaron L.Binenjorb)讲座教授,是全球知名的东南亚研究学者。除《想象的共同体》外,其他著作还有:《比较的幽灵:民族主义、东南亚与全球》、《革命时期的爪哇》、《美国殖民时期的暹罗政治与文学》和《语言与权力:探索印尼的政治文化》等。
这本书主要介绍的是关于民族和民族主义的起源,按书中的观点,所谓的民族,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同体”,而这种“想象的共同体”的形成,与宗教共同体、古典王朝、时间观念、资本主义与印刷术的的转化和发展相关。 比较可惜的是,书中对于中国的民族主义的发展基本上没有相关的论述,而且书中的一些概念,似乎也比较难套用到中国民族主义的问题上来。
下面附上一些摘录:
民族: 它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同体–并且,它是被想象为本质上有限的,同时也享有主权的共同体。
没有什么比无名战士的纪念碑和墓园,更能鲜明地表现现代民族主义文化了。这些纪念物之所以被赋予公开的、仪式性的敬意,恰好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被刻意塑造的,或者是根本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些人长眠与其下。这样的事情,是史无前例的。
民族主义的想象却如此关切死亡与不朽,这正暗示了它和宗教的想象之间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传统的宗教世界观有一种伟大的价值,…,也就是他们对身处宇宙之内的人、人类作为物种的存在以及生命之偶然性的关心。
尽管宗教信仰逐渐退潮,人的受苦–有一部分乃因信仰而生–却并未随之消失。天堂解体了:所以有什么比命运更没道理的呢?救赎是荒诞不经的:那又为什么非要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生命不可呢?因而,这个时代所亟需的是,通过世俗的形式,重新将宿命转化为连续,将偶然转换化为意义。…很少有东西会比民族这个概念更适合于完成这个使命。假设如果民族国家确如公众所认的,是“新的”而且是“历史的”,则在政治上表现为民族国家的“民族”的身影,总是浮现在遥远不复记忆的过去,而且,更重要的是,也同时延伸到无限的未来之中,正是民族主义的魔法,将偶然化成命运。
…拉丁文的衰亡,其实是一个更大的过程,也就是被古老的神圣语言所整合起来的神圣共同体逐步分裂、多元化以及领土化的过程的一个例证。
在现代概念中,国家主权在一个法定疆域内的每平方厘米的土地上所发生的效力,是完全、平整而且均匀的。但是在比较古老的想象里面,由于国家是以中心来界定的,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边界条件是交错模糊的,而且主权也颇有相互渗透重叠之处。
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几乎完全以视觉和听觉来表现对现实的想象的世界…这种宇宙普遍性原则和现世特殊性原则的并立,意味着不管基督教世界可能有多广阔,或者人们觉得它有多广阔,事实上它是以种种特殊的面貌,针对不同的地域共同体如斯瓦比亚或安达卢西亚等,以这些共同体自身的形象呈现出来的。
一个社会学的有机体遵循时历规定的节奏,穿越同质而空洞的时间的想法,恰恰是民族这一理念的准确类比,因为民族也是被设想成一个在历史中稳定的向下(或向上)运动的坚实的共同体。
尽管报纸在其刊印的次日即宣告作废–奇妙的是最早大量生产的商品之一竟如此地预见了现代现代耐用品容易作废的本质–然而也正是这个极易作废之的特性,创造了一个超乎寻常的群众仪式:对于作为小说的报纸几乎分秒不差的同时消费(“想象”)…我们还能构想出什么比这更生动的世俗的、依历史来计时的、想象的共同体的形象呢?
这些被印刷品所联接的“读者同胞们”,在其世俗的、特殊的和“可见之不可见”当中,形成了民族的想象的共同体的胚胎。